【言恭达•抱云堂艺评】读书札记之二十八:书
2024-01-03 13:37

  【言恭达•抱云堂艺评】读书札记之二十八:书画家须具备“三牛”精神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是家喻户晓的美好形象,是底蕴深厚的文化意象。作为新时代的书画工作者,要不忘初心、不负嘱托,能够理解“三牛精神”,发扬“三牛精神”,以“三牛精神”进行自我内省、自我激励、自我修炼,以成就自我。

  孺子牛。“孺子牛”源于《左传·哀公六年》中的一个典故,原意是指父母对子女的过分疼爱。后来鲁迅《自嘲》中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名句,使“孺子牛”的精神得到升华,喻比那些心甘情愿为人民大众服务,无私奉献的人。于书画家而言,发扬“孺子牛”精神就是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

  “孺子牛”精神落实到书画家身上,就是认真踏实地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平和境界,以创作出有着人文品格和时代人文关怀的的书画精品,体现时代的文化积累,彰显艺术品质中的文化价值。并能秉持敬天爱人的信念,以淡定之心、悲悯之思、忧患之思,身体力行来回报社会、关爱大众,以此不断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提高自己的家国情怀。言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仅在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猖獗之时,他就曾自作诗词数首并创作成书法作品。他以抗疫为主题进行诗书创作,是在以艺术的形式记录时代,既是当下文化的标识、艺术功能的体现,也是他对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自觉、自信。言先生后又分别向江苏省人民医院、江苏省中医院捐赠书法长卷,并无偿捐赠100万元善款用于购买抗疫物资,体现了厚重的家国情怀、炽热的赤子之心,这也是他一贯践行“行善是一种社会责任,一种民族担当”的美德。

  言先生以实际行动应和了鲁迅之言“我好像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也回答了新时代书画家如何“为民服务”。他在《抱云堂艺评》一书中对“孺子牛”精神有深刻的认识:

  要坚持全球化视野与本土化实践,维护民族文化,面对当代消费文化的挑战,我们要努力提升人们的审美情趣,促使社会审美向高雅型转化。这就是我们要有意识地引领一种审美价值评判尺度,召唤文艺责任的回归,引领国民精神的提升,以求得文化的审美本质与审美理想的实现。而要完成这样的提升、承担这样的责任,作为每一位书法艺术工作者就应该而且必须做到——阳光下感恩时代,文化中敬畏传统,民生里关爱大众。(《全球化语境下的审美转型与文化自觉》)

  创作出时代经典的艺术精品,真心实意地做到对时代的感恩,对生活的感悟,对民生的感知,坚守纯净,耐得寂寞,守护文化灵魂,回归艺术心灵,才能真正出精品力作,才能做到:胸有大志,腹有诗书,肩有担当,术有专攻。(《当代中国书法文化的哲学思辨与艺术创作》)

  拓荒牛。“拓荒牛”意味着勤勉进取、创新发展的精神,在继承前人事业的基础上更上层楼。没有创新就没有进步和发展,书画艺术也同样需要创新,从某种意义上说,书画艺术史就是不断创新的历史,“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变则其久”,“异代接武,莫不参伍以相变,因革以为功”,强调的就是艺术创新。可以说,没有创新动力、创作活力的持续迸发,精品力作就难以迸发涌现。于书画家而言,发扬“拓荒牛”精神就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能够具备创新精神。言先生在《宽容与选择》一文中认为:

  当下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必须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使之与现实文化相融相通,共同服务于文化人的时代任务”。中国当代书法呼唤回归传统,不是片面复制传统,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的美学精神高度在于“融古为我”,其艺术经典性必然是时代的文化创造。(《抱云堂艺评》)

  有执着而大胆的创新精神,才会使自己的书画作品在共性的基础上具备风格的个性化。王献之“劝父改体”以及他变其父字字独立、互不相属的小草为字字勾连、龙飞凤舞的“一笔书”大草,这有力体现了其主动创新的精神。后人书法多学“二王”,但亦应在学“二王”的基础上能够突破“二王”的束缚,才会有自己的面目。黄庭坚《跋杨凝式帖后》云:“世人但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谁知洛阳杨风子,下笔便到鸟丝栏。”点出了书法须创新。当然,创新是水到渠成之事,而非作者想当然的发挥和创造,王铎学书“五十自化”,说明“出新”根本不能一蹴而就。创新不是对传统进行颠覆后的突变,否则就是恶搞,是得不到业界乃至大众的认可,是没有生命力的。真正的创新是基于“守正”的使命要求、艺术识见和时代担当的驱使,这才是真正“拓荒牛”精神的体现。而那种心血来潮式的猎奇或赶时髦,近于恶搞的“创新”则是“小老牛”“小赖牛”,甚至是“疯牛”的野狐禅。

  老黄牛。臧克家《老黄牛》诗云:“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赞扬了老黄牛不怕艰苦,勤奋惜时,自觉奋进的精神。具备老黄牛精神的人往往能够成功,这个“功”的产生只有靠勤学苦练。纵观中国书画史,不乏勤学苦练、勤苦治学的人:虞世南勤于学书,卧时常在被中划腹练学;黄庭坚少时夜读《春秋》,喜而不寐,睡而复起;王宠学书刻苦专精,曾在石湖读书习字二十年,非探亲不进城。不难看出,这些书画家都有勤奋刻苦、持之以恒的精神。苏轼《晁错论》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想成就大事必须要有坚强的定力、毅力、耐力,老黄牛精神就有着这样的内涵。

  言先生从事艺术五十年来,一直都是在以“不用扬鞭自奋蹄”的老黄牛精神进行勤勤恳恳、持之以恒的耕耘。他在《抱云堂艺评》一书中说:

  从事书法艺术需要“定力”。“所谓定力,不是别的,就是他的过去,他的背景,他总要受过去的背景所决定。”(梁漱溟)潘光旦先生提出“中和位育”,意思是求学万变中不变,要有定力,不随波,读人读己,融通自然、社会与人文。(《当代中国书法文化的哲学思辨与艺术创作》)

  人生最苦的,莫过于身上背着一种未来的责任。这责任就是中国当代文化精英者“艺术的自觉”所承载的文化精神。“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20 世纪初文化先驱们发出的呐喊同样形成了与共和国一起成长的当代知识精英们的共同特征与人文理想。正是“君子有终身之忧”的忧患意识,才使他们不断实践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守护文化灵魂回归艺术本真——中国书坛的新觉醒》)

  言先生所说的“定力”“责任”正是一种“老黄牛”精神。作为一名书画家,要像老黄牛一样,不矫燥、不炒作、不浮俗、不功利,以一种积极、明达、宽容、开放的心态对待一切,感悟一切。牢记“创作是自己的中心任务,作品是自己的立身之本”之使命,扬鞭奋蹄,埋头苦干,自是能创作出优秀的艺术作品,并奉献给人民。

  新时代的书画家不是脱离群众的“圈养牛”,要努力当好为民服务的“孺子牛”、创新发展的“拓荒牛”、艰苦奋斗的“老黄牛”。(此文节选发表于2021年3月31日《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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